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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 火车

2024年07月10日 11:36 谢冬梅 点击:[]



我对火车的汽笛声,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汽笛声穿过夜的黑,一声一声入耳,瞬间让你恍惚,如同穿越一般, 回到那旧日的时光里。

小时候,跟着父母走南闯北,母亲成功地将她的乡愁,灌输到我 的脑海里。记得我家堂屋墙上的一张中国地图,承载着我童年对故乡 所有的想象。每次有小朋友来,我都要爬上板凳,找到地图上的一颗 五角星,告诉小伙伴,那个地方就是我的老家。这五角星的位置既好找, 又跟大院里叔叔阿姨帽子上的帽徽一样,心里总有种欣喜和自豪。

那时候,遥远的地方,唯有火车可以抵达。

大约是我 5 岁的时候,我跟着我妈回老家,就是坐上火车朝着五 角星的方向行驶。

记得我妈说过,那时候我爸每月的工资也就 60 多块钱,还要交给 大队部食堂几块钱饭费,余下的养活一家 5 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过,我那时小,有吃有喝,对紧巴巴的日子没什么记忆。我妈她们 这些随军家属,也是有组织的,叫家属委员会。然后作为家属委员会 的成员,她们找到部队领导,要求工作,挣钱贴补家用。部队领导拗 不过她们的软磨硬泡,最后是答应了,但是活儿很硬实,抬石头。当 地大块大块的红色石头,用于营房基建。我记得我妈肩上厚厚的垫肩, 环形,布满缝纫机扎的线痕,一圈一圈的,磨的破破烂烂。我妈说钱 是没少挣,但是因为高强度,不让干了。

我妈一生气,带上我回阔别多年的老家了。

我妈带了 11 件大大小小的行李和 5 岁的我。还有干粮,大烙饼、煮鸡蛋和咸菜。

从大江南到大江北,路途实在是遥远啊。火车拥挤不堪,买站票的比买坐票的人还多。熬好些天才能到北京火车站,我妈经常熬不住 了,就让我看着行李她睡觉,我就抬头望着行 李架,一遍一遍数,1、2、3…… 1、2、3…… 直到数到 11 才踏实。

看着 11 件行李,怕丢,对一个 5 岁的小 孩来说,有点难。所以啊,我对这第一次坐火 车实在是刻骨铭心。

第二次做火车,是从福建去武汉串亲戚, 那个暑假我小学毕业了。

火车拥挤依旧,简直水泄不通的,还是打 站票的人比坐着的人多,去趟洗手间都无比艰 难,门都挤的打不开。记得一个早晨,就觉得 脚底下有动静,低头一看,居然从脚底下爬出 个人来,大梦初醒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从谁的 脚底下爬到座位底下睡了一宿。火车停靠到某 一个站,车门处就一片混乱,还会有好多人扒 着车窗往上爬,估计是火车门太挤,好多人还 没挤上来火车就开了。扒车窗爬上来的,难免 从乘客的身上囫囵地踩过去,所以有座位的乘 客都不乐意。他们一边扒着窗户沿说尽好话, 惊慌失措地爬上来之后再向所有踩踏过的人们 赔不是,点头哈腰的,难掩喜悦。因为能从窗 户爬上来非常不容易,赶上有经验的乘客,早 早把窗户关上,免得被爬上来的人踩脏踩疼。或者,换个脾气暴躁的乘客,直接掰开扒着窗 沿的两只手,推下去。

正值暑假,天气炎热,火车上也没有空调。打开窗户通风吧,火车是烧煤的,顺风吹过来 的煤渣煤灰,落的满头满脸都是,等下了火车, 乘客们个个灰头土脸,大汗淋漓。然而这些, 都丝毫不会影响我对坐火车的喜爱。窗外不断 变换的风景最是吸引我,一会儿是一片碧绿的 荷塘,一会儿是成片的夹竹桃和芙蓉花,一会 儿又变成群山环绕,一会儿又见大河奔腾。而 且,见站就停的普快,站台上尽是卖些很少见 的当地特产和小吃,德州的扒鸡、保定的八宝 菜、贵溪的捺菜,孝感的麻糖……在那个物质 极大不丰富的年代,这些美味对我的诱惑,足 以抵挡那些嘈杂不堪的长途跋涉。

第三次坐火车,走了 2 天 3 夜,回到了地 图上五角星的地方,我小时候指给小伙伴看的 故乡。

从此,火车的那一头,又成了我梦萦魂牵 的地方。

某一日,站在水库南岸的野外,忽听得火 车汽笛响在耳畔。

一个回眸,忍不住喊:哎,火车、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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